筚路蓝缕
法国哲学家蒙田说:“万物都有自己的季节。”1959年留苏回国后步入而立之年的蒋亦元,迎来了自己“最好的季节”。
当时,国家提出农业机械化是实现我国农业技术改造的中心,是改变我国经济落后面貌的一个根本问题,全国范围内由此兴起了农业机具大规模的“选、改、创运动”。蒋亦元凭借在苏联期间打下的扎实理论和实践基础,开始在农业机械研究领域崭露头角。
生活和工作原本一帆风顺的蒋亦元未曾想到,在自己“最好的季节”会有一场避之不及的“暴风骤雨”突然袭来。
在一系列的政治运动中,社会上出现这样一种说法:“农业大学在城里办不是见鬼吗?农业大学要统统搬到农村去。”“文革”爆发后,东北农学院虽对此有抵制之心,却也无力掌控自己的命运。1968年10月,蒋亦元随全校师生被迫下迁到黑龙江省汤原县香兰农场。
在香兰,“白专典型”蒋亦元被分配去劳动改造,放羊、种水田、赶牛车、运砖……唯一不能干的就是科研和教学。
因过度劳累加之在水田中受寒受潮,蒋亦元疾病缠身住进医院。他写下《水调歌头·千山》一词排解心中忧愁,词中写道:“腰腿木,岂甘却,借杖踱。凭栏‘天上天’险,塞北风云破。心事浩茫起伏,百举从头索。还我青春东山起,无愧娇山鱼。”
回忆那令人望而生畏的水田劳作,勾起了蒋亦元早在苏联时就曾埋下的雄心伟略——探索“割前脱粒收获水稻”。
不同于传统上先割茎秆后喂入机器脱粒的旧工艺,“割前脱粒”的收获方式将其颠倒过来,改为先在站立的秆上将穗部的谷粒脱下,再将茎秆切割搂成条铺。这种方法可减少工序、降低分离损失、避免谷粒破碎,然而其工艺难度极大。
“多年来,国内外许多专家学者与能工巧匠均未制成能在实地使用的机器,留下的仅有少量构思简图和只言片语,无从借鉴。”蒋亦元知道,他所要挑战的是世界农机界公认的一大难题。
“外国人没有搞成,难道中国人就不能搞成吗?”血气方刚的蒋亦元直觉到,这项研究里大有文章可做,他带动几位青年教师一起形成了科研攻关小组。
1975年末,蒋亦元走出疗养院,随即开始着手“割前脱粒收获新工艺与机器”的探索研究。收割机虽庞大,但其中的工艺要求却极为精细,而分离机构正是其中最薄弱的一环,当喂入量稍有增加或者谷物状况稍有恶化,分离不净等损失即会增加。
讨论样机方案、确定总体布局及各零部件结构和工艺、反复计算每一配置的尺寸……蒋亦元和他的同事们夜以继日地奋战,终于赶在1976年9月下旬水稻开镰收割之际,突击完成了第一代样机的试制,并立即进行田间试验。
样机开进水稻田,水稻穗头在仿型拨禾轮的扶持下进入脱粒带间隙,迅速被脱光籽粒,穗轴与茎秆依序从中抽出,并立即被割刀切割放成条铺。
“成功了,成功了!”现场一片欢腾,每一个人都拍手称奇。这台样机的诞生,彻底划破了“水稻割前脱粒”研究停滞多年的沉寂。
“割前脱粒”相关论文发表后,一位美国农机专家在给蒋亦元的祝贺信中评价:“我确信它将是为水稻种植者造福的一项重大发明。”
尽管样机获得了突破,但蒋亦元知道,机器用于实际收割还存在速度不高、生产效率较低、不能收割倒伏等诸多问题。此后,他开始了长达二十余年的技术改进之路。
从构思、设计、计算、绘图到试制、田间试验,蒋亦元事必躬亲。为仔细观察机器作业情况,他时常趴在湿漉漉的稻田里,与机器同步前行,一身泥土、两手油污,黑黝黝的面庞让他看上去与现场的工人农民没有什么差别。
“从1975年算起,我先后研制出原理与结构各异的四代样机,其间备尝心酸甘苦。”与任何科研创新一样,蒋亦元的事业也伴随着风险和失败。
1986年,第二代样机在香兰农场实地测试,机器开动,现场谷粒飞溅、谷穗滞留,造成的大量损失让现场的每一个人惊呆了。这一结果,如一盆冷水浇在科研组头上,研究人员的热情降至冰点。
“历时11年,难道我们还要推倒重来吗?”蒋亦元没有被这当头一棒击垮,他决心采用气流吸运和滚筒式脱粒装置进行根本性的改动。
筚路蓝缕,直到1999年的第四代样机才获得了较为理想的运转状态,被鉴定为“国际首创、国际先行水平”,并以800万元人民币的高价完成专利转让。
喜欢赋词抒怀的蒋亦元写下《虞美人》,感慨道:“这次第,垒卵履冰,岂一个慎字可结?”
人生如棋
回首自己一生的科研历程,蒋亦元最为感激的人之一,是他的得力助手、患难与共的爱妻罗佩珍。1999年,就在他们二人为一项历时9年获得的科研成果作鉴定会准备时,罗佩珍猝然离世。两年后,蒋亦元罹患癌症,接受手术后大家都以为他将“退出江湖”,惜福养身,然而他却很快重新出现在田间地头开展试验。
“对于一位立志献身科技事业的学者来说,完全脱离科研一线,才是不可想象的。”蒋亦元的弟子感慨道。
“水稻割前脱粒是一个世界难题,虽然我在攻克它的进程中取得了一些突破性的成果,但是到目前却仍然没有成为性能稳定、可以大批量投产的产品。因此,我没有停下来的理由。”蒋亦元说,即便他看不到那“宠儿”驰骋在广袤田野里,但仍希望为后继者当好“人梯”。
远离故土,将一生奉献给脚下的黑土地,六十多年的科研教学生涯让蒋亦元有了这样的感悟:“一个人若能够把自己的一生看做一个整体,就能够激发出自身潜在的勇气和能力,就能够在人生的岔路口作出正确选择,把握自己的命运。”
成名后,不少南方的学校抛出“橄榄枝”,开出优渥的条件希望蒋亦元回乡工作,但都被他一一婉拒。在“雁南飞”的热潮中,他说自己不会离开东北,因为“这是一片我深深爱着的土地”。(郝俊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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